我真的不会再那么容易相信一个人的爱了
凌晨三点,苏以沫蜷缩在飘窗上数第六十三辆经过的夜班公交车。
手机屏幕在黑暗里明明灭灭,对话框里最后那句"你会遇见更好的"还泛着未退的余温,像块灼伤食道的烙铁。
三年前的樱花树下,夏晨捧着热奶茶等苏以沫下课的模样忽然清晰起来。那时夏晨连苏以沫生理期都算得比闹钟精准,会在图书馆悄悄往苏以沫包里塞止痛药。直到撞见行政楼拐角夏晨揽着学妹的腰,那盒没拆封的布洛芬还在苏以沫帆布包侧兜发烫。
后来是写字楼34层的顾总监。他在苏以沫连续加班时递来的胃药带着体温,说心疼苏以沫总吃冷掉的外卖。某个暴雨夜他浑身湿透出现在苏以沫家门口,衬衫贴在身上像幅未干的水墨画。可周年纪念日他送苏以沫刻着"唯一"的项链时,未婚妻的来电显示在餐厅水晶灯下亮得刺眼。
上周刚拉黑的程序员男孩,曾用三个月时间笨拙地学织围巾,却在跨年夜被苏以沫撞见和游戏CP连麦到天明。那条歪歪扭扭的灰色毛线,此刻正静静躺在苏以沫衣柜最底层,像条冬眠的蛇。
"你太容易当真了。"闺蜜总用吸管搅动着奶茶里的冰块,"现在谁不是同时聊着三五个?"社交软件的红点永远在午夜狂欢,左滑右划间每个人都熟练得像个赌场荷官。他们说爱时像在念自动回复的台词,撤回键比拥抱更顺手。
可苏以沫记得不是这样的。
十六岁那年同桌男生攒了半个月早餐钱送苏以沫水晶发卡,拆包装时他的手在抖;二十岁在支教的山村,孩子们把野花塞满我整个帆布包,花瓣上的露水洇湿了英语课本。那些笨拙而滚烫的真心,什么时候变成了橱窗里明码标价的促销品?
昨天路过宠物店,隔着玻璃看见小刺猬在食盆前团成球。苏以沫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在约会前卸掉睫毛膏,不再让任何人看见刚睡醒时浮肿的眼睛。那些深夜等不到的晚安,逐渐变成手机里自动备份的聊天记录,变成相册加密的相册,变成付款AA的转账记录。
凌晨的风掀起窗帘,苏以沫把冻僵的脚缩进毛毯。
成长或许就是学会在收下玫瑰时先检查有没有刺,在听见承诺时下意识寻找免责条款。
但那些被辜负的天真,何尝不是种高贵的勇敢?
天快亮了,苏以沫起身把枯萎的绣球花连同过期巧克力一起扔进垃圾桶。
当电梯镜面映出苏以沫涂着正红色口红的模样,忽然想起《小王子》里那句话:想要驯服谁,就得冒着掉眼泪的风险。
苏以沫说:“从今天起,我的眼泪要为自己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