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正月十三,山西汾阳三道川下着大雪,北山半山腰传来一阵爆炸声。 八路军六团二营的五连,刚刚冲到山坡上,就被一通机枪压了下去。 不到半小时,整连人几乎打光。团长陈菊生站在阵地后头,望着北山顶冒烟的工事,脸色铁青。 营长文尚志咬牙扭头,心里憋着一句话:这一仗,不该这么打! 那天早上六点多,部队起床洗漱,伙夫正准备热饭,南边忽然响起几声枪响。 侦察员飞奔回来,说日军一个小分队潜伏进来了,占住了北山制高点,这个北山,是六团在三道川附近活动的唯一退路,一旦被封,后果不堪设想。 大家都以为,团部肯定会下命令撤退,谁也没想到陈菊生一句话定了调:“北山必须拿下来,不能退。” 张范是六团的政治处主任,人不高,说话直,他听完侦察报告,赶紧找到团长。 他说:“北山是绝壁,林子少,敌人居高临下,我们从正面冲,得搭上多少命?不能硬来。” 陈菊生皱了眉:“不打,敌人围过来怎么办?正面强攻,打它个措手不及!” 张范急了:“这不是鲁莽吗?你看前几天,日军突袭失败,这次是准备好的!” 陈菊生拍桌子:“就按我的命令干,谁犹豫,军法伺候。” 文尚志听说这个决定,直接站起来说:“团长,我有个突围法子,咱们外围四个连队,从东西两边山林绕过去,打个口子出来。” 陈菊生眼一瞪:“你是营长,不是军师!军法写着,让你指挥你就照着干,再说一遍,强攻北山。” 五连是突击队,都是上个月刚训练完的新兵,再加几个老兵,战斗力有限。 部队刚出林子,敌人的机枪、掷弹筒就像雨点一样招呼下来。 不到二十分钟,冲在最前头的老班长葛全胜被爆炸冲飞,半个身子都烧焦。 后边的士兵吓傻了,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一个排长冲上去喊:“快冲,冲过去才能活!”话音未落,被打成筛子。 后头二连也硬着头皮跟上去,结果一样,全线折损,两个连加一个训练班,八十多人,一上午全没了。 团部开始乱了,伤兵抬回来一车接一车,担架不够用,只能拿枪架布。 卫生员全在忙,来不及包扎,只往伤口撒些白药粉,冻得伤员直哆嗦。 张范再一次冲到指挥部,说:“不能再死打了,部队撑不住!” 陈菊生沉默了几秒,忽然一拍桌子:“那你来指挥吧,我看你能怎么打!” 张范没接话,只看了眼文尚志,文尚志点头,说:“我来组织突围。” 部队已经只剩下不到三百人,文尚志没时间细想,他分头联系西边三连和东边四连,命他们用手雷开路,一边进攻一边接应中间残部。 七班的战士砍树做梯子,用包裹当烟雾,趁着黄昏天黑,悄悄往东边打通一条道。 敌人察觉后开始反扑,但此时部队已分散开,敌人火力集中不起来。 三连副连长姓吴,是山西祁县人,人狠话少,他带着小队往敌人工事侧翼打了个口子,用火油点了山上的灌木,逼得日军小队从高地撤了出来。 东线四连用缴获的掷弹筒打断了日军的机枪点,趁敌人转移火力时,中间部队快速穿林突围。 凌晨时分,最后一批战士赶到集合点,数了数,活着回来的,还有一百六十七人。 这次惨败之后,晋绥军区派人调查,不少战士和干部写了书面汇报,大家提到最多的就是陈菊生的“蛮干”和“听不得意见”。 最终军区开会决定:陈菊生撤职,交地方监管审查,团长一职由文尚志暂代,这是六团头一次公开处分高级军官,在当时八路军内部并不多见。 陈菊生这个人,其实在早几年打游击时也有过战功,他打仗敢冲锋,但不讲谋略。 他信奉“硬打硬拼,血战到底”,也确实带人打下过几个据点。 可到了1942年,日军不再是原先那种笨办法,他们学会了山地战术,还专门培训“特战小分队”。 这次北山战役,就是几个受训过的日军侦察兵夜间摸上制高点,藏了三天,才打的这一下。 对方配备轻机枪、掷弹筒,甚至还有简易迫击炮,完全是现代化打法。 六团这边情报工作出了问题,前两天就有群众报告北山方向有陌生人走动,团部没重视。 一个指导员去查,回来报告“可能是村里柴夫走错了道”,结果错过最佳布防时机,等发现问题时,敌人已经完成部署。 陈菊生还是按“过去那一套”打算,正面强攻、速战速决,连实地侦察都没做,部队就被推上了火线。 不少干部事后说,文尚志当时的建议其实很靠谱,他是从晋中独立营上来的,熟地形,爱琢磨。 每次作战前都带人爬树、看地形图,这次他早就发现北山东侧有条老牧道,可以绕过去。 打完这一仗,六团元气大伤,整个二营几乎瘫痪,新兵损失严重,战后一个月内,部队都在修整,补员、整训。 文尚志当上团长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整顿情报系统,他让每个连设一个“地形哨”,天天画地图,哪条山道能走,哪个山口容易埋伏,都要登记造册。 他还重新制定夜间巡逻制度,按山头编号分组,每晚轮岗。 有战士说:“以前打仗靠死磕,现在打仗讲算计。”这句话不完全对,但挺贴切,从那以后,六团再没发生类似全连覆灭的事。
1942年正月十三,山西汾阳三道川下着大雪,北山半山腰传来一阵爆炸声。 八路军六
寒星破晓光淡
2025-04-10 01:5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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