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养老院的房间里,刺鼻的 84 消毒液味钻进鼻子里。手里紧紧攥着那本红塑料皮日记,从枕套里拿出来时,上面还带着我的体温。我下定决心要为自己讨回公道,这房子有我一半! 可律师却推过来一沓文件,告诉我,2005 年儿子还贷时做过公证,这套房已经不再属于我了。这让我想起买房那天,儿子还搂着我的肩膀说,这房子永远有我一间,可如今却成了泡影。 当初儿媳妇王慧扯着嗓子让我收拾东西,说要让孙子在我那房子里结婚,让我去养老院住。我当时就拒绝了,我有退休金,为啥要去养老院遭罪?可她说养老院都看好了,一个月才三千八,钱不够他们补。我气得手指都抠进了窗框的裂缝里,扎进木刺也没感觉,我赌气说我有退休金,不用他们补! 其实,这房子我付出了太多。我走到五斗柜那儿,从最底层抽出一个铁盒子,生锈的锁扣 “咔嗒” 一声弹开了。里面一沓发黄的电费单上面压着一本存折,翻开全是密密麻麻的取款记录。2003 年 9 月 5 日取 2000 元,那是小凯幼儿园赞助费;2010 年 7 月 12 日取 50000 元,是婚房首付。到 2018 年,余额就剩 327.6 元了。 我也不是没为儿子的事业出过力,他爸走的时候留下的金戒指,当年他说创业缺钱,我二话不说就拿去卖了。可儿子却不耐烦地说,老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干嘛,现在说的可是小凯的婚事! 我想起 1997 年 3 月 8 日,儿子说要买婚房。我把纺织厂买断工龄的钱取出来,还差两万。没办法,凌晨三点我去血站,卖了 400cc 血。这些事我都记在那本红塑料皮日记里,钢笔字都被泪水洇成蓝晕了。 搬家那天,五楼阳台的茉莉花盆突然掉下来,“砰” 地一声摔成了碎片。我弯腰去捡,却听见儿子在打电话,说那是精装二手房,还是学区房,下周就能看房。儿媳妇王慧站在单元门口涂口红,那鲜红的膏体 “咔” 地一下就折在唇边了,她还提醒我,轮椅放后备箱了。 去养老院参观那天,天下着细雨。王慧举着一把印着 “夕阳红康养中心” 的广告伞,她手上那个指甲盖大的钻戒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特别刺眼。她还在那说养老院活动室宽敞明亮,有专业护工。可走到走廊尽头,有个穿条纹衫的老头正对着护工大喊大叫,说要回家。路过 309 房间,我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眼熟的青花碗,碗沿还缺了个小口,那是当年我给婆婆喂药用的碗。我心里明白,养老院再好,也不是家。 我一直以为,我有房子,有退休金,晚年生活能安稳度过。可没想到,儿子儿媳为了孙子的婚事,不顾我的感受,要把我赶到养老院。我原以为我的付出能换来他们的尊重和孝顺,可事实却让我失望。 或许有人觉得,为了孙子的婚事,老人做出点牺牲也是应该的。可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一辈子,难道连住自己房子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如今,我坐在养老院的床上,看着那本红日记,轻轻撕下 1997 年 3 月 8 日那页。碎纸飘进马桶的时候打着旋儿,就跟我第一次卖血后,在医院走廊头晕眼花时看到的雪花一样。我的心也跟着这碎纸,一点点碎了。
从家到养老院:老人的无奈与心酸之路
高霞来说事呀
2025-04-11 14: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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