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2月，西路军电台曾破译了青马头子马步芳给马步青的一份密电，大意是，如果红军不停留下来，一直往西走，可以不打；如停下不走就打。 寒冬腊月的河西走廊，风吹得人骨头缝里发冷。西路军两万多号人背着行囊扛着枪，在戈壁滩上踩出深深浅浅的脚印。他们刚在甘肃古浪打完一场硬仗，战士们脸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黑火药。电台译电员小张攥着破译的电报纸，手心沁出的汗把字迹都洇花了——马家军这是要玩"关门送客"的把戏啊。 马步芳这招毒得很。他知道红军要是往西钻出河西走廊，前头就是新疆的大沙漠，补给跟不上就得困死。可要是在河西走廊停下来，正好掉进他布好的口袋阵。青海马家军的骑兵在戈壁滩上比狼群还凶，仗着地形熟络，专挑夜里偷袭。红军炊事班老李头有天凌晨生火做饭，抬头就看见马刀在晨雾里反光，一锅小米粥全泼成了血水。 西路军指挥部里烟雾缭绕，徐向前盯着地图上标红的补给点直皱眉。中央让他们在河西走廊建立根据地，可这地方就像个细脖子葫芦，马家军把两头一掐，连口水都运不进来。电台滴滴答答响个不停，中央的电报催着要战果，马家军的密电天天变着花样来。有战士私下嘀咕："咱们这是前有狼后有虎，中间还卡着个马步芳。" 马家军的探子比秃鹫还精。红军刚在永昌城外歇脚，马步青的骑兵队就踩着冰碴子杀过来。董振堂带着红五军守城墙，子弹打完了就抡大刀片。炊事班把铁锅都拆了熔成铁水，浇在攻城的马家军头上滋滋冒烟。等打退第七波进攻，炊事班长抱着半截锅铲坐在地上哭："往后拿啥给娃娃们煮饭啊？" 高台城破那天，西北风卷着雪粒子往人脸上抽。马家军把俘虏的红五军战士用麻绳串成糖葫芦，马队拖着在戈壁滩上跑。董振堂牺牲前把望远镜摔成八瓣，碎片扎进手心都没觉着疼。消息传到指挥部，几个参谋红着眼睛要带兵杀回去，被陈昌浩拦腰抱住："都折进去，谁给中央发报？" 河西走廊的星星特别亮，照得夜行军都不用打火把。战士们背着受伤的战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绑腿里塞着最后几把炒青稞。有人走着走着就歪在沙枣树底下，怀里还抱着没子弹的汉阳造。卫生员小红旗挨个试鼻息，试到第三个终于憋不住，把药箱砸在石头上："救命的磺胺片早三天就没了！" 四十多年后，有个白胡子老头在兰州拉面馆里跟人唠嗑："当年马步芳要是不拦着红军西进，说不定咱西北格局就得改写。"旁边吃面的小伙子听得入神，辣子油滴在衬衫上都没察觉。老师傅把面团摔得啪啪响："啥密电不密电的，说到底就是看谁熬得过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