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初五,湖北巡抚谭继洵接到革职诏书时,朱笔正悬在《船山遗书》的“君臣之义”四字上。钦差宣旨“逆子谭嗣同论斩”,老巡抚猛然起身,官帽撞翻青瓷笔洗,墨汁泼溅如血。他竟踉跄扑向钦差,嘶声如裂帛:“我儿抄的《孝经》尚在案头……他怎会是大逆?!”喉间腥甜,一口血喷在诏书上,染红了“斩立决”三字。 当夜,七旬老翁赤足奔至庆亲王府,三更雪地长跪不起。护卫见他满口是血——原是路上摔落两颗门牙。他将断齿裹在《孝经》残页中高举过顶,字字泣血:“奴才愿以残命换犬子全尸……”府门紧闭如铁,只有更夫梆声回荡。 浏阳会馆的槐影里,谭嗣同蘸血书写绝命家书。为保老父,他彻夜摹仿父亲笔迹,连写七封“断绝书”。信中斥己“悖逆狂徒”,命子“速死以谢天下”。最后一封未干时,窗外忽闻更鼓,他恍惚想起十四岁那年的春日——父亲背对海棠花窗,擦拭亡母牌位,轻声说:“你娘临终只一句‘莫让孩儿成孤雁’。” 血书成,他抚摸着父亲早年赠的洮河绿石砚,忽将砚台砸向墙壁。碎片飞溅中,他喃喃道:“爹,儿今日……终不成孤雁了。” 菜市口行刑次日,谭家老仆在祠堂发现樟木箱,内藏: 同治十三年谭嗣同描红本,每页朱批“吾儿骨秀”;光绪二十年父子绝交信,边缝写满“复生咳疾愈否”;半块风化成粉的月饼,油纸上有蝇头小楷:“儿求学时总嫌檐下听训烦闷,今陷囹圄,方知竟是神仙光景。” 老仆刘凤池冒死收尸时,见谭嗣同颈骨碎裂,却面容含笑。他用六十两积蓄买棺缝合遗体,发现囚衣内缝着张字条:“若葬我,请面朝湖北——父在处即家。”灵柩暂厝郊外那夜,谭继洵梦回三十年前:幼子高烧濒死,他冒雪策马三百里求医,归来时官袍结冰,却将短剑塞进儿子被褥:“我儿莫怕,为父在呢。” 梦醒时,老巡抚颤抖着写下挽联:“谣风遍万国九州,无非是骂;昭雪在千秋百世,不得而知。”墨迹未干,窗外忽起狂风,卷着浏阳河的纸船明烛,恍若那年总角孩童提着莲花灯扑进他怀里。 谭嗣同妻李闰欲殉夫时,谭继洵隔窗泣劝:“七嫂,复生不能复生,可他名声必在我之上!”此语成谶——二十年后,谭家祠堂供奉的再不是巡抚官印,而是那方洮河砚碎片。每逢忌日,总有青年学子悄然摆放新砚,上刻“肝胆昆仑”。#谭继洵墓# #光绪变法# #怎么评价谭嗣同#
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初五,湖北巡抚谭继洵接到革职诏书时,朱笔正悬在《船山遗书》的“君
星河落九天梦
2025-04-21 11: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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