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我十二岁，家里突然变成鬼片现场。我爸每天像头暴怒的熊，在客厅摔碗砸盆，我妈缩在沙发角抹眼泪，我攥着铅笔写作业，手心全是冷汗。
那会儿我天天做噩梦，梦见我爸举着菜刀冲我妈房里去。有天半夜我光脚跑到他们卧室门口，听见我爸吼着"信不信老子弄死你"，我浑身发抖，却听见我妈用气音说："孩子还在隔壁呢。"
最要命的是我妈加班那俩月。我爸每晚十一点准时反锁大门，我抱着作业本守在玄关，听见我妈钥匙插不进锁孔的"咔哒"声，心都揪成麻花。有回她凌晨两点才回来，我抹黑把门闩抽开，听见我爸在屋里打呼噜，我妈抱着我哭得直打嗝，她后背全湿透了，不知道是冷汗还是雨水。
有天我爸又发疯，冲进我妈房间掀被子。我"噌"地窜起来挡在床前，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你再碰我妈试试！"他瞪着眼珠子吼我滚，我抄起枕头就砸过去："要砍先砍我！"后来我妈说，那天我眼睛红得像要滴血，跟电视里的小疯子似的。
现在想起来，那半年我活得像只惊弓之鸟。听见钥匙转锁孔的声音就发抖，听见重物落地声就反胃，有回在超市看见我爸爱喝的二锅头，直接蹲在货架边吐了。最可悲的是，我爸妈离婚后没两年，俩人都忘了那段日子。我爸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地说"好像吵过架"，我妈说"早不记得了"，只有我，到现在听见摔门声还会浑身起鸡皮疙瘩。
最扎心的是家长会那张问卷。四年级时我妈勾了"融洽"，六年级就变成"疏离"。有回翻旧相册，看见我十岁生日全家福，我妈戴着纸皇冠笑得像朵花，我爸举着蛋糕刀的手还搭在我肩上。现在想想，那蛋糕上的草莓都是酸的。
去年我过生日，我妈给我订了三层蛋糕。她突然说："你小时候总念叨要全家跳绳，今年咱们试试？"我盯着蛋糕上插的十二岁蜡烛，突然就哭了。原来有些愿望，过期了就再补不上了。
你们说，父母吵架时孩子是不是都像我这样，既盼着他们别离，又盼着他们赶紧散？要是你家也经历过这种日子，你是更恨动手的那个，还是更心疼忍气吞声的那个？要是你当年看见爸妈吵架，会抄枕头还是躲被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