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穿布衣,情报缠在腰间,趁着夜色趟过齐胸的河水,水凉刺骨,后面是搜捕队的枪声。
没人知道她已经潜伏了两年,更没人想到,她送出的这一份情报,30年后在一封电报里揭开了她真实的身份。
1932年,上海,十里洋场,表面纸醉金迷,实则暗流涌动,黄杰,这年27岁,早几年从黄埔军校毕业。
人前,她是个替人打杂的车站女工,人后,是共产党地下交通员,代号“桂青”。
她那几年常年改妆,假扮南洋华侨女学生、绣花女工、富家小姐,只为掩护她真正的工作,传情报。
她最危险的一次任务,就是将一份从香港带回的军事情报送至江西苏区,那年秋天,敌人封锁得狠,所有车站和渡口都盘查。
她没法走大路,只能从赣江上游绕行,情报就缠在她腰里,用油纸包着,外头再扎上一层布,像极了旧时妇女缠腰的护腹。
她换了身补丁衣裳,装作逃荒的妇人,在一个阴雨天清晨下了水。
河水急,泥底滑,水一上身她就打了个寒战,可她不敢慢,敌人已经在对岸搜查了,她要是迟一步,可能就成了“逆匪女特”。
她咬着牙,一步一步蹚过去,等上了岸,脸都没了血色,她不敢停,拖着腿继续赶路,走了两天才进了山。
到情报站的时候,她把腰间的包一解,才发现那道勒痕都渗了血。
这份情报事后被确认是刘伯承急需的一份战略部署资料,据说正是因为这份报告,红军提前预判了敌军转移兵力的意图,成功避开了一次围剿。
这只是黄杰众多任务中的一次,她本来是黄埔五期生,和林彪是同期,毕业后加入共产党,转做地下交通员,从不出现在正式名册上。
中共社会部有她的代号“桂青”,但没人知道她真名,她翻译俄文资料、搞联络、传物资,还曾冒名进入香港邮政系统,用加密电报联络延安。
有人说她是“女特工”,其实她从没开过枪,手里最值钱的东西是脑子和胆子。
时间到了1963年,那年北京在做党史资料整理,周恩来主持工作,着手核实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地下情报线。
一份电报送来,说某位代号“桂青”的地下交通员,早年曾参与沪港联络线,情报成绩多次获赞赏。
档案部门翻了半个月,终于找到黄杰的真实资料,这时候她早就退隐在四川某地,教书糊口,再也没动过那些事。
等工作人员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拿着课本教孩子识字,她一听要补登记,先是一愣,随即低声说:“都过了这么多年,还提它干嘛。”
但这些年,关于她的传说一直在民间流传,在四川德阳一带,有人说她当年是个女学生,背着资料走三天三夜送进陕北;也有人说她是刘伯承的小翻译,精通俄文,其实这些都是真的,只是没人能把她们拼成一个完整的人。
再说另一个女人,张露萍,1940年,她在军统内部做电报破译,她也是共产党人。
她没有黄杰那种“打头阵”的苦功夫,可她坐在电台后头,一个信号一个信号地抠,一点点把敌人的动向扒出来。
她传出去的一份情报,直接导致南京特务机关被清掉半边,戴笠气得当场拍桌子说:“我们窝里有鬼!”那鬼就是张露萍。
她用过加密电报,自己编密码表,和延安的密码员对接,一次,她用半文言、半俗语写电文,发出去后延安那边没看懂,她又用别的方式补了一份解释发回。
就因为这事儿,她差点被怀疑是“双面人”,后来证明是误会,毛主席还批了话:“这人,脑子活。”
张露萍最后被叛徒出卖,在重庆被捕,挺过了严刑拷打,死前没说出一个字。
她的电报记录在1970年代后被逐渐解密,直到1995年,一份国民党密档提到她,才被重新归入“烈士”名单。
这两个女人,一个是黄埔生,一个是密电高手,没在历史课本上多留几笔,可她们一个趟水,一个发电,都是地下工作线上的命根子。
她们的事在当年是不能说的,怕暴露,更怕牵连,情报部门的原则是“只记编号,不记姓名”,这也是为什么她们的名字迟到了几十年才见光。
渡河那事,在黄杰去世后才被她身边老战友提起,说那年她回来,脚上都泡烂了,瘸了半个月。
她嘴里还笑,说“亏得我没个胖身子,不然那包情报就泡汤了”。
其实,她们不是电影里的女特工,也没有演绎得那么漂亮,她们做的是最脏最险的活,穿的是最破的衣裳,说的是最土的话,可命却是最硬的。
有的死在牢里,有的活成了“老地下”,30年后的电报,只是个契机,让人记起,那些没有勋章的无名人,也撑起了大半段历史。
参考资料: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隐蔽战线的记忆》,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