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带妈妈去看好东西 好电影很多,适合带妈妈去看的不多。今年我真幸运,这样的电影我遇到过三次,最近一次是《好东西》。而《好东西》犹为特殊。
听女人们吐露烦恼、表达厌恶,我会想起我妈妈。看男人们呈露姿态,推诿搪塞,我也想起我妈妈。
她不像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无论性格,情感还是事业。她也未曾面对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比如那样轻飘飘地聊起性别身份、社会学、婚姻本质,抑或是保持一种微妙的、城市风格的疏离。
但关于女儿,女友,妻子,母亲——一个女人有可能成为、有可能接受的社会生活的一切,我会想我妈妈也曾有过那样的机会,或曾经捱过那样的阴影。
只是没有一个茉莉说“你的眼睛很漂亮,我喜欢你看我”。没有一个灵光乍现的小叶作为朋友把她的家务操劳采样为一阵阵自然音律。她也从未得过,或者她根本不知道一个女人的人生中存在那样多的可能性。
哎。我觉得《好东西》对我们这代人来说,是最值得带妈妈去看的电影。
这不是语言沟通的好时代,而我常觉得和妈妈沟通最难。我们这代人的妈妈,很多时候扮演了我们感知性别议题的直接案例,而且是最为切肤的一个。诸如性别理念,婚姻观念,母职,自我实现,如何进入和退出爱的关系……我们的妈妈常常是受害者的同时又是种种新认知的对立面。
就像伍尔夫在《到灯塔去》里把母亲化身为一个古板的反面,但却是出于对她的爱与同情。
《好东西》就好在这里,城市主张的青年看得懂,懂在它提供的就是一种时下的文化话语。妈妈们一定也看得懂,因为其中的生活情境、身为女人的表达,是那样真而又真,落到实处。这是能让我们和妈妈看完后互相理解彼此的电影,尤其是理解彼此掺杂着期望与失望的、事关爱的方式与理论分歧。
对我来说,它就是我们这一代人行至此处最需要的那种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