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春末的一个傍晚,62岁的老李头正眯着眼调试那台宝贝彩电,突然院门“咣当

静山柔水含情 2025-04-16 09:16:29

1983年春末的一个傍晚,62岁的老李头正眯着眼调试那台宝贝彩电,突然院门“咣当”被撞开,三道刺眼的手电光扫了进来。他手忙脚乱关掉电视时,穿制服的民警已经站在堂屋门口,递过来的文件上几个红戳子像烧红的烙铁——“军统北平站站长”这行字让他膝盖一软,那台国民党奖励的彩色电视机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像极了二十年前重庆戴公馆里那盏永不熄灭的警示灯。 谁能想到这个见人就笑出满脸褶子的退休老教师,竟是潜伏了三十年的军统特务?老李头本名李家琪,二十岁就跟着戴笠在北平搞行动,当年在东交民巷设伏刺杀地下党的狠辣劲儿,连日本人都忌惮三分。1947年在天津被捕后,他在青海农场整整熬了十一年,拒写悔过书的硬骨头名声,让同监的特务陈之斌认准了这是条“能共事的汉子”。直到1975年特赦出狱,他蹲在黄土坡上啃窝头时还在想:党国不会忘了咱这些戴过梅花勋章的人。 还真没忘。1979年陈之斌要去香港投奔子女,李家琪攥着对方的手直发抖:“劳烦给红棉酒楼的李老板带个话,他妹妹李家宝想吃杏仁酥了。”这句暗语让香港方面立刻对上了号——当年军统北平站的密码本里,“杏仁酥”代表“恢复联络”。三个月后,广州西关的骑楼里,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商人往他手里塞了个牛皮纸袋:“北京站的摊子,您老接着支棱。”里面是一沓簇新的大团结和任命书,在改革开放初期的阳光下,这些纸比他娶头婚老婆时的红盖头还晃眼。 有了经费,他在南城租了个带天井的四合院,特意找了个带拖油瓶的寡妇作掩护。那闺女仇云妹在区政府管文件收发,每天下班回来书包还没放,就追着喊“爸”。李家琪对着镜子练习了半个月的慈父笑,终于能在给闺女买奶油蛋糕时,自然地用指腹蹭掉她嘴角的渣子——这个动作后来让公安卷宗里多了句批注:“利用养女身份掩护,长期套取机密文件。” 要说这闺女也真是贴心,每天把单位里的保密文件锁在抽屉里,却把钥匙藏在客厅的饼干盒里。李家琪每晚等她睡下,就着台灯把文件关键内容记在烟盒纸上,第二天晨练时塞进槐树洞。国民党特务送来的奖励里,最合他心意的就是那台18寸彩电,在胡同里可是头一份儿。每当邻居们凑过来看《霍元甲》,他就坐在藤椅上摇蒲扇,看彩电荧光在人们脸上流淌,心想这世道真是变了,当年在保密局发电报,哪敢这么亮堂? 变故来得毫无征兆。先是对门王叔总盯着他烧信纸,非说“老光棍烧情书不是正经人”,后来居委会主任来问“你外甥怎么总半夜来”,再后来片儿警隔三差五“顺路”来查户口。李家琪把联络点改到护城河石狮子下,把情报用米汤写在《参考消息》中缝,甚至教会老伴儿用晾衣绳暗号——左袖管外翻代表“有密件”,右裤脚卷三折是“安全”。可百密一疏,他忘了彩电这玩意儿要登记购买凭证,那串香港货的编号,早就在电器商店的备案表上扎了根刺。 被捕那天他正给闺女织毛衣,警察冲进来时针还别在衣襟上。仇云妹下班回来正撞见这幕,手里的搪瓷饭盒“当啷”摔在地上,白菜豆腐汤溅湿了警察手里的卷宗。她盯着养父被反铐的手,突然想起上个月帮他誊抄的“老家书信”,那些繁体字里混着的“华北水利数据”“西郊机场航线图”,此刻像无数小蚂蚁在眼前爬。李家琪被押上警车时回头望了她一眼,这个向来挺直腰板的老特务,第一次在女儿面前弯了腰,像是要捡回那些被汤水泡烂的父女情。 在看守所里,管教递来的起诉书让他彻底泄了气。原来那台彩电的购买单据,被电器行的老师傅多留了个心眼——1980年内地根本没进口过这种型号,辗转核查到香港厂商,顺藤摸瓜牵出了整个特务网络。他摸着铁窗上的锈迹想,当年在青海农场,陈之斌教他用盐碱水写密信,在香港码头用特定香烟作暗号,却没教过他,这新时代的电器保修单,比任何刑讯都厉害。 1983年的公审大会上,仇云妹作为证人出庭。看着台上那个低头认罪的老人,她突然想起每个雨夜,他都会把她的布鞋烘在煤炉边;想起第一次拿工资买的烟,他舍不得抽只舍得闻;想起他教自己写毛笔字时,总在“忠”字那一竖上格外用力。原来有些好,是带着钩子的糖;有些笑,背后藏着密码本。当法官问她是否知道养父的罪行,这个年轻的共产党员抹了把泪:“他教会我认的第一个字,是‘国’,可他心里的国,跟我心里的,从来不是一个样。” 警车呼啸而过时,李家琪望着窗外飞驰的槐树,突然想起1947年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被押往监狱,怀里藏着没发出去的情报。那时他坚信党国必胜,就像现在坚信这台彩电终究会成为罪证。阳光穿过铁窗栏,在他脸上割出一道道光影,像极了当年在保密局地下室,对着发报机闪烁的绿灯,数着莫尔斯电码的漫长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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