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特朗普和平计划的可怕前景 / 纽约时报
詹姆斯·基尔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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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威胁放弃乌克兰与俄罗斯和平谈判几天后，特朗普政府上周提出了结束两国战争的提案框架。这份被视为特朗普总统“最终方案”的提案完全出乎乌克兰及美国欧洲盟友意料，原因显而易见：它明显偏袒侵略者。乌克兰已明确拒绝该提案。
据报道，该提案不仅冻结当前领土线、禁止乌克兰加入北约、解除自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以来对俄实施的制裁，还向莫斯科送上一份外交“大礼”，这将开创极其危险的先例：正式承认俄罗斯对克里米亚的控制。
承认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控制，将打破长达八十余年、两党一致反对通过武力改变国际边界的传统。这一政策始于1940年，当时苏联吞并波罗的海三国：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立陶宛。
当时的代理国务卿萨姆纳·威尔斯发表声明，对美国外交政策和国际关系产生深远影响。威尔斯表示：“美国人民反对任何掠夺行为，无论这些行为通过武力还是武力威胁实施。”他进一步指出：“除非这些原则所蕴含的理念重新主导国家关系，否则理性、正义和法律的规则——即现代文明的根基——将无法维系。” 超过50个国家追随美国，拒绝承认莫斯科在被吞并三国设立的傀儡政府。
1941年6月美国与苏联结盟后，仍坚持不承认政策。同年晚些时候，总统富兰克林·D·罗斯福与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共同提出《大西洋宪章》，勾画出以自决、民主、自由贸易等自由原则治理的战后世界秩序。两国还表示，“不希望看到任何违背相关人民自由意愿的领土变更。” 在随后50年，美国始终遵循威尔斯宣言的字面与精神，承认波罗的海国家流亡政府为这些实际失控领土的合法主权者。
按照这一思路，承认俄罗斯对克里米亚的实际控制，如特朗普计划对乌克兰东部地区所建议的那样，将是一个合理的妥协。俄罗斯的军队和军事装备是无法否认的现实存在，不可能被轻易移除。然而，美国正式承认克里米亚被吞并，将推翻自罗斯福以来每一位美国总统的政策，包括特朗普本人。
2018年，特朗普首次执政期间，国务卿迈克·蓬佩奥重申了一项基本原则，即美国不会通过承认克里米亚为俄罗斯领土来合法化领土扩张。“正如1940年威尔斯宣言所述，美国重申其政策，拒绝承认克里姆林宫对通过武力违反国际法夺取的领土的主权主张。” 过去近7年间，没有任何事件证明背弃这一原则和传统的承诺是正当的。
遗憾的是，长期的原则和传统从未对特朗普的决策产生显著影响。对这一仓促计划最宽容的解释是，它源于他对外交的不耐烦以及渴望赢得诺贝尔和平奖的愿望。2024年总统竞选期间，特朗普多次宣称将在就职后24小时内结束战争。当这一目标未能实现时，他委派退役中将基思·凯洛格作为特使，在100天内解决冲突。
特朗普提议默许俄罗斯殖民主义更可能的动机是，这真实反映了他的世界观，即强权即公理。特朗普要么不知道，要么不在乎这场冲突始于11年前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无端入侵。这一行为极其不道德，更不用说违法，但这些并未纳入特朗普的地缘政治考量。
尽管特朗普威胁要******，但他作为跛脚鸭总统，更容易在国际舞台上采取鲁莽行动。正如他威胁要接管加拿大、格陵兰岛和巴拿马运河所显示的，他倾向于支持大国吞并小国的想法，且在外交领域的行为比上一任时更加反复无常。他可能成为首位为他国领土吞并赋予合法性的美国总统，这一可能性真实且令人担忧。
乌克兰战争并非如一位英国首相曾形容的欧洲领土争端，只是“遥远国度的争吵，涉及我们一无所知的人”。那场争端迅速演变为全球最具破坏性的冲突。对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的默许将带来全球性后果。
其他独裁政权看到世界领先的民主国家支持这种对主权国家关系基本原则的公然违反，会更加肆无忌惮。“若承认俄罗斯对占领领土的合法性，将向世界传递信号：去吧，入侵主权国家，改变其边界，没问题，”前爱沙尼亚总统托马斯·亨德里克·伊尔维斯对我说。如果美国承认克里米亚属俄罗斯，它将与阿富汗、古巴、尼加拉瓜、朝鲜、叙利亚和委内瑞拉为伍。
支持为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赋予合法性的人认为，如同俄罗斯在其他冻结冲突中控制的领土，乌克兰失去的土地永无归还之日。然而，波罗的海国家曾面临相似境遇。冷战期间，爱沙尼亚、拉脱维亚和立陶宛恢复独立的前景看似渺茫，甚至不切实际。1975年，《泰晤士报》报道，美国官员虽怀疑对苏联占领的“正式承认”会很快到来，但认为这“不可避免”。
然而，美国及其盟友始终拒绝接受波罗的海国家的屈服。1991年苏联解体后，这些国家重获自由。如今，它们是欧盟和北约成员，拥有稳固的民主体制、市场经济，并在国际舞台上日益自信。
经过11年艰苦冲突，特朗普希望结束这场战争完全可以理解。但他绝不能将暂时的停火——这仅是其提议的成果——误认为是公正持久的和平。除非乌克兰获得明确的安全保障（很可能意味着北约成员身份），否则俄罗斯只会伺机而动，等待再次入侵的时机。
无论特朗普届时是否在白宫，这都将毁掉他的政治遗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