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一个夏天的晚上,我收治了一名重度有机磷农药中毒的年轻姑娘,她喝下一整瓶敌敌畏,被发现时口吐白沫瘫倒在玉米地边。急救车的警笛声划破闷热的夜空,监护仪尖锐的报警声中,我看见她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土,碎花裙上洇着农药刺鼻的气味。 洗胃管插入时,她突然剧烈挣扎,含混地喊着“别救我”。同来的母亲扑通跪地,枯瘦的手死死攥住我的白大褂:“大夫,求求您,她才二十岁……”这个被生活压弯脊梁的农妇,此刻哭出了声。原来姑娘为了给弟弟凑大学学费,被迫嫁给邻村跛脚的老男人,新婚第三天就吞了农药。 抢救持续了整整八个小时。阿托品反复注射,血液灌流机昼夜运转,我们与死神展开拉锯战。凌晨四点,她终于睁开眼睛,却又迅速闭上,泪水顺着鬓角流进潮湿的枕头。后来的日子里,她在病房沉默如雕塑,直到某天母亲颤巍巍端来一碗南瓜粥,轻声说:“咱不嫁了,妈养你。 出院那天,姑娘回头望了眼住院部大楼,晨光为她的身影镀上金边。我不知道这个被时代洪流裹挟的年轻生命,最终是否挣脱了命运的枷锁,但那个惊心动魄的夏夜,永远提醒着我:医生拯救的不仅是垂危的身体,更是濒临破碎的灵魂。
十五年前一个夏天的晚上,我收治了一名重度有机磷农药中毒的年轻姑娘,她喝下一整瓶敌
风景如画看社会
2025-04-27 09:4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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