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以齿轮丈量光芒 ——献给五一国际劳动节 文/半岛诗人 当钢水在黎明前完成第九次沸腾 千万吨沉睡的矿石睁开眼睫 高炉正用赤红笔触 在天空书写液态的史诗 脚手架生长出青铜的根系 焊枪在云端绣出闪电的签名 塔吊俯身啜饮朝霞时 混凝土正把大地的骨骼重新浇筑 麦穗在指纹间灌浆 那些被茧纹雕刻的掌心 托起整个北半球的金黄 播种机碾过龟甲时 甲骨文在土壤里长出新的根系 手术刀切开午夜的天鹅绒 无影灯下绽开永不凋零的百合 键盘敲碎星光的脆壳 数据流漫过光纤的河床 正在组装发光的未来 粉笔灰落成雪山的等高线 讲台正在隆起新的海拔 渔网打捞起液态的星空 每艘归航的船 都载满盐粒结晶的月亮 从燧石迸溅的第一粒火种 到空间站接住彗星的银簪 所有弯腰的弧度都指向星辰 所有老茧深处 埋着未曾生锈的青铜 指纹在钢板上长成森林 汗水正将银河重新命名 脚手架结满金属的葡萄 每个铆钉都是钉进黑暗的 一枚发光的楔形文字 五月不需要冠冕 每顶安全帽都悬着太阳的勋章 当吊塔拉长时间的脊椎 我看见所有沉默的创造者 站在地球的经纬线上 用扳手拧紧旋转的晨昏 这是齿轮与麦穗接吻的季节 是螺丝钉在混凝土里开花的时辰 钟表拆解成飞舞的蜂鸟 而我们的手掌 依然握着开天辟地的温度 大地正在校准所有劳动者的心跳 候鸟衔着钢厂的余温南迁 在历史折痕处 千万双举起黎明的手 正将整个世界 锻打成发光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