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买车跟老丈人借了三万块钱。昨天我和老婆去还钱。老婆把三万块钱递给老丈人，老丈

去年买车跟老丈人借了三万块钱。昨天我和老婆去还钱。老婆把三万块钱递给老丈人，老丈人说他不缺钱，我们也不容易，不用还了。老婆说：“爸，我们有钱！”老丈人说：“我不缺钱，这钱就是给我，我也没地方花，你们拿回去吧！”

当时站在客厅里，我手里捏着那叠钱像捏着块烫山芋。老丈人转身从冰箱里掏出两罐啤酒，一屁股坐藤椅上，脚往茶几底下一塞，滋溜一口冰啤下肚：“上个月刚把你小舅子婚房的首付付了，现在兜里比脸干净。

你们这钱要是塞给我，下个月你妈过生日我连买蛋糕都得赊账。”这话说得我和媳妇都乐了，老婆直接往沙发上一歪：“爸您可别蒙我，上个月您不是还跟张叔合伙盘了个门面？”

老爷子眼睛一瞪，啤酒罐往桌上一墩：“那门面房押一付六，我存折都见底了！要真有心，下个月带我去三亚看海鸥比啥都强。”这话算是点醒我们两口子，回家路上媳妇突然一拍大腿：“咱爸去年体检不是说膝盖不好吗？要不给他整个全自动按摩椅？”

转过天我就跑商场扛回来台按摩椅，送货师傅刚装好，老爷子视频电话就追过来了。画面里他戴着老花镜凑近屏幕：“败家玩意儿！这玩意儿够买三台电动车了！”嘴上骂得凶，眼角笑出来的褶子能夹死蚊子。第二天社区群里就看见他嘚瑟，晒着按摩椅配文：闺女女婿硬塞的，拦都拦不住。

有回带老爷子逛颐和园，划船时他冷不丁冒了句：“当年你妈生病那会，隔壁王婶借咱两千块钱，后来她闺女考大学我塞了五千红包。”湖面荡起一圈圈波纹，老爷子眯着眼看远处：“人情这玩意儿就像滚雪球，越滚越大就变味了。你们现在给我花这些钱，等我蹬腿那天还不是留给你们？”

这话说得我鼻子发酸。后来刷手机看见个热评：“钱能算清的都不叫人情”，突然就琢磨明白了。上个月老爷子七十大寿，我们没送红包，开车带他跑了趟川藏线。

在海拔四千多的折多山垭口，老爷子裹着军大衣跟藏族小孩学跳锅庄，手机相册存了八百多张照片，回来逢人就显摆。 前两天家庭聚餐，小舅子偷偷跟我说：“姐夫你知道爸书桌抽屉里有个铁盒不？

里头攒着你们这些年送他的车票根、景区门票，还有张按摩椅发票，说是要留着当传家宝。”我扒着门缝瞅见老爷子正戴着老花镜，拿着我们去年送他的单反，一张张拍那些泛黄的纸片。

要说这事儿给我啥启发？钱揣兜里顶多算个数，花心思整的那些活泛事儿才叫真情。就像老爷子说的，他缺的是能跟老伙计吹牛的谈资，是逢年过节儿孙绕膝的热乎劲。

现在我们家逢年过节就搞“亲情拍卖会”，谁送的礼物能让老爷子乐出鼻涕泡，谁就赢顿饭钱。您还别说，上回我闺女用橡皮泥捏了个老丈人钓鱼的泥塑，愣是把小舅子送的金蟾蜍摆件给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