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乡下的老家，回来的时候想着隔壁李阿姨家里散养的土鸡，就去他家买了三只带走。他说一只110块钱，三只就让我给他300块钱算了，我当时都愣住了，但又拉不下脸拒绝，嘚于面子，就硬着头皮买了，这是如梗在喉。暮色里接过李阿姨递来的三只土鸡时，我分明看见鸡爪子沾着的新鲜泥巴，像极了此刻我心底翻涌的黏腻。那只该脱口而出的"阿姨算错账了"，在喉咙里转了三圈，终究化作一句"您家土鸡养得真好"。 老宅院里的青苔还和记忆里一样湿润。李阿姨拍着胸脯说这鸡是吃玉米长大的，话音未落，鸡笼里突然蹿出只黄鼠狼，惊得三只鸡扑棱棱乱飞。她边追边喊"城里人就是金贵"，这话倒比秤砣还沉，生生压住了我掏手机算账的手。 三百块纸币递出去的瞬间，鸡爪上的泥点子在夕阳下闪着光。回程路上，后备箱里鸡粪味混着车载香薰，熏得人头晕。导航提示前方服务区还有三十公里，我突然笑出声——这多付的七十块钱，可不就是买路钱？ 朋友圈里晒着土鸡照片，点赞数蹭蹭上涨。表妹留言"还是你会挑"，我却盯着菜市场推送的土鸡特价通知：99元/只，满三只送土鸡蛋。手机屏暗下去的刹那，忽然明白李阿姨院里那窝黄鼠狼，大约也深谙"见人下菜碟"的门道。 如今三只鸡在阳台养得油光水滑，偶尔还能下个蛋。只是每次喂食时，那七十块钱总在食盆里叮当作响。朋友夸我有情调，我总打趣说这是"面子饲养费"。只是夜深人静时，总想起李阿姨追黄鼠狼时矫健的身影——这七十块，够买多少包驱鼠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