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说：“低层次的家庭里，人的脑子里装的大部分是犟，在沟通上存在双重障碍，常常因为一句话就闹翻天。他们无法心平气和的去交流，除了讽刺，就是挖苦，因为他们太清楚彼此的软肋和痛点，语言尖酸又刻薄。” 同一个屋檐下最深的裂痕，往往是从舌尖的刀锋开始的。多少温情对话，被冷嘲热讽冻成冰碴；多少矛盾，在阴阳怪气里发酵成毒。 十年前我和前妻闹离婚时，把结婚照摔在地上骂：“你跟你妈一样刻薄！”她冷笑着回敬：“你爸喝农药真是解脱。”两个硕士毕业生，用最肮脏的刀子往对方心窝捅。直到搬家的工人来收家具，看见我们撕烂的婚纱照直摇头：“小两口打架比我们老家猪圈还脏。” 现在帮表弟装修婚房，常看见他未婚妻蹲在墙角哭。表弟梗着脖子吼：“装修必须听我的！”我摸着墙上的裂缝告诉他：“看见没？这房子现在裂的是墙，将来裂的是心。” 菜市场卖鱼的老张最懂夫妻相处。他老婆切鱼时割到手，他边包扎边念叨：“叫你戴手套偏不听，现在知道谁心疼了吧？”这话听着像埋怨，眼角却带着笑。隔壁摊主老王整天嫌老婆算错账，去年中风躺床上，只有老婆肯给他擦身子。 当年我导师在实验室挂的字至今记得：“最锋利的词别留给最亲的人。”可惜明白得太晚。上周女儿把牛奶打翻，我刚要吼，她缩着脖子说：“爸爸别骂，我拿压岁钱赔你。”突然想起前妻怀孕时，我通宵给她煮红糖水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