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沈醉回忆:江姐被审的时候,他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当年徐远举没对江姐进行侮辱,是他踢了徐远举一脚。罗广斌说:江姐的机智、勇敢没写进小说,真是太可惜。
重庆歌乐山脚下曾经关押过一位特殊的女囚犯,身材瘦小、面容清秀的年轻女子,用生命谱写了一曲震撼人心的革命壮歌。
她就是被后世称为"江姐"的江竹筠,一个把柔弱身躯化作钢铁意志的传奇人物。
20世纪40年代的重庆城暗流涌动,江竹筠和丈夫彭咏梧这对革命伴侣,把刚满周岁的儿子托付给亲戚后,义无反顾地投入地下工作。
彭咏梧在组织武装暴动时壮烈牺牲,头颅被敌人悬挂在城门示众,得知噩耗的江姐强忍悲痛,主动请缨接替丈夫的工作,继续在川东地区组织革命活动。
1948年6月,由于叛徒出卖,她在万县被捕,特务们以为逮住了条"大鱼",连夜将她押解到重庆渣滓洞监狱。
负责审讯的徐远举,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打量着眼前这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年轻女子,怎么也不相信这就是让军统头疼多时的"共党要犯"。
审讯室里阴森可怖,墙上挂满沾着血渍的刑具,他先是假惺惺地端来热茶,许诺只要交代组织名单就能当官发财。
见对方不为所动,特务们露出了狰狞面目,他们给江姐戴上二十斤重的铁镣,把她的双手反绑在背后,用细麻绳勒进皮肉。
这就是渣滓洞臭名昭著的"吊鸭儿浮水",受刑者会被吊离地面,全身重量都压在手腕上。
根据原军统总务处少将处长沈醉在回忆录中的记载,当时他正在隔壁办公室整理文件,突然听到审讯室传来皮带抽打的声响,夹杂着女人压抑的闷哼。
透过门缝望去,只见江姐的蓝布衫已经被血水浸透,十个手指头肿得像胡萝卜,指甲缝里插着竹签,可无论怎么逼问,她始终咬紧牙关不吭声。
徐远举气得暴跳如雷,抄起烧红的烙铁就要往江姐脸上按,这时候沈醉突然冲进审讯室,照着徐远举屁股就是一脚,嘴里骂骂咧咧:"发什么疯!上峰要的是活口!"
这一脚倒是把徐远举踹清醒了,悻悻地扔下刑具。
多年后沈醉在交代材料里写道,当时看着江姐宁死不屈的样子,突然想起自己读书时崇拜的秋瑾女士,鬼使神差就伸了脚。
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江姐成了难友们的定心骨,她教大家用草纸卷成香烟状传递消息,把牢房里的砂砾收集起来磨成粉止血。
有次狱卒故意克扣伙食,她带头绝食抗议,硬是逼得看守所改善了伙食标准。
后来这些事情都被同监的罗广斌写进小说《红岩》,不过书中删减了不少真实情节。
罗广斌生前接受《重庆日报》采访时曾惋惜,江姐智斗特务的很多精彩故事都没能写进书里。
1949年秋天,随着解放军逼近重庆,老蒋亲自下令处决政治犯。
11月中旬,歌乐山笼罩在蒙蒙细雨中,江姐和三十名难友被押往电台岚垭刑场。
临刑前她特意换上被捕时穿的蓝旗袍,把凌乱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枪声响起时,这个年仅29岁的女子始终昂着头,仿佛在眺望即将到来的黎明。
二十年后,当年踢过徐远举的沈醉作为特赦战犯,在重庆白公馆纪念馆里看到江姐的遗照。
他在回忆录里写道:"那张年轻的脸庞上分明带着微笑,看得我后背发凉,我们当年用尽手段都没能让这样的共产党人屈服,国民党怎能不亡?"
如今站在渣滓洞斑驳的牢墙前,还能看到江姐用竹签蘸着棉絮灰写的诗句:"毒刑拷打算得了什么?死亡也无法叫我开口!"字迹虽然歪斜,却像钢针般扎进每个参观者的心里。
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川妹子,用血肉之躯在炼狱中树起不朽丰碑,她的事迹告诉我们,真正的勇气不是不会害怕,而是在恐惧中依然选择坚守信念。
从重庆朝天门码头望去,滚滚长江奔流不息,江姐和无数先烈用生命换来的新中国,如今已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但每当山城起雾时,那首传唱大江南北的《红梅赞》就会在街巷间回荡,提醒着后人不要忘记,这片土地上曾经绽放过怎样灿烂的生命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