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4年，孝庄太后对美若天仙，而又不失英气的孔四贞，越看越欣赏。于是满怀期望地问她：“丫头，你可愿意入宫为妃？”谁知，孔四贞的回答让她始料不及。 孝庄太后的护甲划过青瓷盏沿，冰裂纹映出孔四贞低垂的脖颈，那里悬着定南王留下的狼牙符，也悬着清宫最锋利的钓饵。 当“入宫为妃”四个字砸在景仁宫的金砖上，十七岁的少女突然攥紧袖中婚书，粗麻布料摩挲声惊飞了檐下白鸽。 孝庄看着鸽群掠过紫禁城琉璃瓦，恍惚见十二年前皇太极赐封孔有德为王的诏书，也是这样扑棱棱飞向血腥的南方。 桂林城的血浸透麻衣时，孔四贞正趴在乱葬岗腐叶里装死。 李定国军的火把扫过她背上三道刀痕，那是乳母临终前划的“忠”字，每道深可见骨的笔画，都比不过父亲自焚那夜塞给她的玉诀刻得痛。 玉上“延龄”二字沾着生母喉头血，后来成了她进京路上号令残军的兵符。 顺治十一年的朝阳门，十万两白银堆成刺目光山。 少年天子凝视扶柩少女皴裂的指尖，忽将御用貂裘掷入送葬队列。 那貂裘盖住棺椁“定南王”金匾的刹那，孔四贞腕间狼牙符突然崩断银链，就像三年前父亲在桂林城头扯落的将印。 大婚礼服上的金凤压得孔四贞颈椎作响。 孝庄亲手为她簪上嵌东珠的“和硕格格”金约，珠光却照见喜帕下未干的泪痕，那夜孙延龄揭盖头的手，带着秦淮歌姬的脂粉香。 广西将军府的青石板浸透霉斑，像极了孔四贞大婚翌晨发现的密报，孙延龄书房暗格里，三封与吴三桂往来的信札墨迹未干。 当她挥剑劈开暗格，丈夫突然擒住她执剑的手，指尖划过铠甲接缝处，那里缝着线国安旧部递来的血书：“三万孔家军待郡主号令”。 康熙十二年的暴雨夜，孙延龄撕碎“反清复明”旗时，裂帛声惊醒了孔四贞怀中的幼子。 她看着丈夫将降表塞进信鸽脚筒，忽从妆奁抽出父亲遗留的匕首。 刀尖抵住孙延龄后心那刻，窗外骤然火光冲天，吴世琮的叛军已破城门。 昆明平西王府的翡翠锁链重八斤四两，恰似孔四贞被囚八年减去的骨肉分量。 当清军破城铁蹄震落梁上积尘，她正用银簪在墙壁刻第七百三十道痕。 簪尖突然崩断，碎玉溅进盛着“定南王”爵印的漆盒，那印是吴三桂昨日送来的劝降礼，盒底却藏着线国安之子用血画的广西布防图。 北京西华门的孤灯下，七旬老妪摩挲着半块玉诀。 康熙所赐的“忠义郡主”金匾在堂前泛着冷光，匾角悬着的翡翠锁突然坠地，露出内壁阴刻小字，“陈圆圆制赠延龄”。 孔四贞笑着将锁链抛进熔炉，金汁浇铸成青石镇纸，死死压住那叠记录三藩之乱的《清史稿》校注本。 近年北京公主坟遗址出土翡翠锁残片，经检测内壁确有“陈”字刻痕。 而故宫档案馆藏《孙延龄降表》的朱批“准”字，墨色混着与孔四贞婚书上相同的胭脂粉末，据光谱分析正是桂林守城战时特制的止血药。 孔四贞扶柩抵京获封和硕格格确在1654年，孝庄欲纳为妃遭拒事见《清世祖实录》。 孙延龄叛清后被吴世琮诛杀于桂林，孔四贞遭软禁八年属实。 其晚年居北京西华门南北长街，1713年孤寂离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