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下一个素熙》:把剥削你的大象装进冰箱总共分几步?(1300字左右)如何设计一

访卉追忆娱乐 2024-11-27 13:59:11

聊《下一个素熙》:把剥削你的大象装进冰箱总共分几步?(1300字左右)

如何设计一个精致的、高效的剥削系统?《下一个素熙》近乎一份当代资本主义使用说明。

第一,压缩生活直至它成为一种生存竞争。马尔库塞所讲的扁平人,单向度人,就是这种压缩输出后的社会个体文件格式。素熙投水前清空手机里的全部数据,只留下一段练舞视频,她选择作为舞者而死,是对这一压缩过程的逆解。

舞蹈在《素熙》中是精神生活的浓缩象征,由于它关乎身体的非劳动使用,犹比一般的精神旨趣更加直观。对于素熙和泰俊来说,告别舞蹈室,约等于放弃生活的一切超越性。而宥真(裴斗娜)之所以执著找出素熙之死的真相,正是因为她作为舞蹈爱好者、在非生存环境里结识素熙(和指责素熙“就是因为你把业绩拉高我们才这么惨”但本性善良的同事作为对照组)。同样,因为看过泰俊跳舞,宥真也意识到,如果不加介入,那么泰俊就是“下一个素熙”。

素熙是舞蹈室最有天分的女孩,但影片结尾处,在结案文件上签字的素熙父母,对女儿热爱舞蹈毫不知情。但宥真在街角一家练舞室的一瞥,使我们不得不设想一个更加惨淡平行宇宙:

假设素熙生活中人人都关心、鼓励她跳舞,她的命运会有不同吗?假设有朝一日舞蹈成为素熙的工作,一旦她要为舞蹈背负数据指标,成为一个舞台劳动者,那彼时的舞蹈还是她爱的舞蹈吗?毕竟我们都知道,职业爱豆是一个怎样的吸血游戏——为生存竞争服务的制度,无需区分具体的劳动形式,它的控制手段是被玷污的劳动本身。

第二,人人可用的责任推卸机制。宥真的调查公司,公司说我们也没办法,你看数据。调查学校,学校说我们也没办法,你看数据。走访教育局,教育局竟然也挂着竞争数据图。无人了解素熙,素熙一直被识别为一个数字,一根柱状图。

人们使用异化一词,通常是怨恨你我作为人的本质被贬损与否认,而忽略更为重要的一点:置身其中,我们也不得不放弃对他人的道德责任。你以为我想这样做吗?我有什么办法呢?我说警官啊,你跟我一个学校老师/科室专员/小组组长/公司老板说什么呢?

近距离迫害会触发人的原始同情,但如果有一个按钮,按下就能否决一个人的价值,抹消一个人的尊严,乃至毁灭全世界,那在情感上就简单许多。亚当斯密固然将人的同情作为利他型利己的补丁,但他可能想象不到有一天,我们甚至不需要再面对具体的、活的人,只需要面对数据图表,就能完成全部的定性与分化,那人的同情心又从何说起呢?

素熙签署了保密协议后,开始加倍工作,甚至拉高了全中心的合格指标,即使她知道这会给他人带来麻烦,即使她清楚组长正是因为这样的竞争而死。但现实要求我们活在这样的麻木和轻滑中。系统在纵容乃至引导我们对他人麻木,否则我们的工作、生存就无法进行。资本主义劳动以人的绝望感为食物,这种绝望不仅是对自我实现的绝望,还包含了对维持道德责任感的绝望。

第三,作为同谋者活着或死去。你终将成为剥削你的系统的一部分,你剥削你自己,说明你在大系统里已经修炼成型。组长之死被草草结案,因为他是管理层,是同谋者,无冤可诉。那素熙呢?她当然也是同谋者。当工作本身就违背人类情感、否认人的多元价值时,你越为此努力,就越是巩固这个系统本身,就越不能从中挣脱。

是卑劣绝望地活,还是稍显干净的死,这不是一个哲学问题,这是最基础的必答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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