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印象里8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父亲。看着这个相貌堂堂的男人，小鱼的内心只有一个声音：我要报仇！她一生都在对这个男人的仇恨里煎熬，她想不到的是，50年之后，这个男人找上门来，让小鱼给他养老。 他坐在轮椅上，还是清隽的模样，他说：你继母去世了，你弟弟也没有能力照顾我，我只能投奔你来了。 小鱼说：我认识你吗？我没有什么继母，没有弟弟，我父亲另有其人，你给我滚！ 小鱼母亲生她的时候26岁，好不容易怀上了，却难产，生到半途又剖腹产，身体亏空，又生了病，又没有长辈亲人来照顾，小鱼父亲是公职人员，又是上进的时候，就把母亲老家的远房小表妹找来家做保姆，帮她照顾孩子。 有一次午睡中突然心慌，醒来就听到小鱼的嘶哑的哭声。去抱孩子时候，发现另一个屋里，丈夫和小表妹赤条条滚在一起，忘我的连她出现都不知道。 当时住的是单位的工房，她啊啊大叫，拎起菜刀发了疯要砍了两个人，左邻右舍赶来，五七个人才制住了她。 他们后来还是离婚了，小鱼父亲跟小保姆结婚，小保姆刚刚18岁，大字不识几个，如花似玉。 小鱼跟了母亲，母亲是棉纺厂工人，此后就成了一个疯癫的女人，犯病了就拎着菜刀满大街跑，要砍了陈世美。 小鱼的成长史中，父亲几乎是空白，他不久就有了儿子，也几乎遗忘了这个女儿。 小鱼第一次见到父亲是她8岁的时候，在公园偶遇，男人一家其乐融融。母亲看到他就上去扯他衣领，谩骂。他一脚踹开她，看着小鱼，愣了一下，还是抱着儿子转身走了。 第二次看到他，是小鱼考上大学，国内排名第一的医学院，小鱼去找他要学费。他不给：你18岁之前，我给过赡养费，18岁已成年，我没有义务再养你。再说，你继母也没有工作，你还有个弟弟要花钱。 母亲去找他的老领导，当年，就是老领导出面安抚下来这个事，劝他们为了孩子好聚好散。现在父亲已经坐上老领导的位置，老领导退休多年，管不着他了。老领导比父亲大20多岁。 老领导深觉对不住小鱼母女，把自己的全部积蓄给了小鱼：考了这么好的学校，不能浪费了，好好去读书吧。 小鱼大学第一个学期回家，发现母亲跟老领导住一起了，小鱼悲哀的发现，这两个人在一起，像同龄人，母亲被生活搓磨的过早衰老。他们征求小鱼意见，领了结婚证。 两年后，母亲肺癌去世。 小鱼还在读书，继父说：我退休金够咱爷俩花了，你就安心读书。 研二，继父去世。遗嘱里财产分配有小鱼一份，小鱼完成学业，并在省城按揭了一个小房子。 再以后，小鱼结婚生子，事业稳固，逐渐成为省医大一院心内科第一把刀。她几乎不会想起曾经的生父。 猝不及防的，在她临近退休的时候，这个人找上门来，让小鱼给他养老。 小鱼三番五次让他滚，他继续纠缠，找了社区和媒体，让他们一起来做小鱼工作。 他反复跟小鱼说：我跟你妈没有爱情，我不过是追求自己的幸福，你怎么就不能理解爸爸？ 小鱼说：我不想看见你，不想跟你说话。 生父老泪纵横：小鱼，我给你取的名字，希望你的人生顺风顺水如鱼得水。你不管我，老父只能露宿街头。 后来小鱼知道，生父的儿子赌博，把家底输光，并负债累累，盯上他的养老金。他也只有逃到小鱼身边一条出路。 小鱼站在窗口，看这个男人在楼下拉着一圈邻居声泪俱下控诉女儿不孝，小鱼感觉那些结痂的伤口，又被揭开，咕咕流血。 小鱼抹着一脸的泪水：我怎么没有报仇的快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