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老式座钟的报时声还未响起,林秀娥就摸黑下了床。她佝偻着背,轻手轻脚地绕过散落在客厅的旧藤椅,摸索着打开厨房的灯。煤气灶上的铝壶 “咕噜咕噜” 冒起热气时,窗外的梧桐树梢才泛起鱼肚白。 这是林秀娥独自居住的第三百二十天。儿女们总说老房子潮湿,楼梯陡,劝她搬去养老院或者和他们同住。可她舍不得这间住了大半辈子的屋子,舍不得楼道口总爱唠嗑的老邻居,更舍不得藏在樟木箱底的泛黄相册 —— 那里面夹着丈夫年轻时穿军装的照片,还有女儿满月时攥着她手指的小手印。 “妈,我下周找个护工来。” 电话里,六十岁的儿子李强声音带着疲惫,“您儿媳刚做了手术,我每天得往医院跑,实在腾不出手……” 林秀娥握着听筒的手微微发颤,喉咙像被棉花堵住。她想起去年冬天,自己摔了一跤,在冰凉的瓷砖地上躺了两个小时才等到居委会主任来帮忙。可这些,她从来没跟孩子们提过。 挂了电话,她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风掠过树梢,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晾衣绳上。突然,门铃声打破了寂静。 “妈!” 推开门的瞬间,五十六岁的女儿张丽红气喘吁吁,行李箱轱辘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我把幼儿园工作辞了,回来陪您。” 林秀娥愣住了。女儿鬓角的白发在晨光里泛着银光,和记忆中那个扎着羊角辫、蹦蹦跳跳去上小学的小女孩重叠在一起。“胡闹!” 她嘴上嗔怪,眼眶却红了,“你都快退休的人了,瞎折腾什么?” 从那天起,老房子里有了烟火气。张丽红把母亲的药盒贴上彩色标签,按照早中晚分类摆放;在每个台阶贴上防滑条,又把樟木箱挪到光线好的窗边。林秀娥看着女儿忙前忙后,总忍不住唠叨:“你这城里来的,哪干得了这些粗活?” 可张丽红只是笑着不说话。清晨,她陪着母亲在梧桐树下散步,听老邻居们讲年轻时的趣事;午后,母女俩坐在藤椅上晒太阳,林秀娥翻着相册,絮絮叨叨说着过去的故事。每当这时,张丽红就静静听着,偶尔插几句话,惹得母亲笑得直抹眼泪。 深秋的雨夜,林秀娥突然发起高烧。张丽红背着母亲往医院跑,雨水顺着伞沿滴在她后颈,混着汗水往下淌。急诊室的白炽灯下,她握着母亲滚烫的手,想起小时候自己生病,母亲也是这样彻夜守在床边。 “多亏你回来得及时。” 医生摘下口罩,“老人家年纪大了,以后可得多注意。” 从医院回来后,林秀娥沉默了许久。深夜,她望着熟睡的女儿,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女儿脸上,照出她眼角细密的皱纹。记忆里那个总爱撒娇的小女孩,什么时候已经变成能撑起一片天的大人了? “闺女,” 第二天清晨,林秀娥主动开口,“要不…… 咱们把老房子卖了,换个电梯房?” 张丽红正端着粥的手顿了顿,抬头望向母亲。晨光里,林秀娥的白发闪着柔和的光,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温柔的笑意。窗外,梧桐树的新芽在春风中轻轻摇曳,像极了多年前那个抱着女儿看花开的春天。
清晨五点,老式座钟的报时声还未响起,林秀娥就摸黑下了床。她佝偻着背,轻手轻脚地绕
朵朵看事
2025-04-26 21:45:14
0
阅读: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