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2年,胤禛邀康熙赏花,改变了二人命运。
1722年谷雨时节,圆明园内百花盛开,尤其牡丹花正艳。69岁的康熙皇帝在侍从的搀扶下下了龙撵,脸上阴霾尽散。此前“九子夺嫡”的激烈斗争,令紫禁城笼罩在紧张气氛中,唯有四皇子胤禛的府邸依然平静祥和。这位自称“天下第一闲人”的皇子,三年内已是第十一次迎接康熙的到来。他不仅备好了上好的玉泉酒,更精心准备了一份“厚礼”——他从未谋面的十二岁儿子弘历。
牡丹花盛开的台子周围,回廊上装饰着各色名贵牡丹。胤禛为康熙斟酒,看似不经意地感叹道:“弘历和弘昼都十二岁了,却还没见过皇祖父。”康熙皇帝的手一顿,酒盏中的酒液微微晃动。这时,两个孩子从花丛中走出。康熙的目光立刻锁定在弘历身上。这少年身形挺拔,眼神清澈,行礼时衣袍一丝不乱,沉稳程度连成年皇子都难以企及。
此前在避暑山庄,胤禛偶然发现弘历能完整背诵五千字的经文,侍奉的老太监惊呼“皇孙辈头一份!”。如今在牡丹台上,康熙考问弘历学业,他朗诵《爱莲说》的声音清脆悦耳。康熙皇帝捋须的手停在空中,他从弘历眼中看到了不属于孩童的锐利光芒,那正是他十六岁时擒拿鳌拜时的眼神。
当晚,养心殿灯火通明。康熙细看弘历的八字,其心腹谋士方苞进言:“观圣孙。”这三个字,如同开启尘封四年皇位继承之谜的钥匙。
那年盛夏,康熙在避暑山庄乘船经过晴碧亭,70岁的他突然高呼“弘历!”。只见弘历从万壑松风殿的山坡上飞奔而下,明黄色的衣衫在松林间闪现。康熙急得直跺脚:“慢些!别摔着!”这在康熙六十一年帝王生涯中是绝无仅有的失态。
此后半年,祖孙二人同住,康熙亲自教导弘历批阅奏章,甚至让他观看擒拿鳌拜的密档。在木兰围场的狩猎中,弘历面对突袭的黑熊,毫不退缩,挽弓射箭,印证了“圣孙”的预言。
回首牡丹台的那场“偶遇”,其本质是残酷的权力交接。所谓的亲情,不过是权力更迭的润滑剂。九个月后,康熙驾崩,胤禛登基,朝野猜测不断。登基之日,弘历腰间佩带着雍正皇帝赐予的九龙玉佩。雍正皇帝推行秘密立储制度,将传位诏书藏于正大光明匾后,上面清楚地写着弘历的名字。直到乾隆皇帝六十年后主动退位,人们才明白,牡丹台那次背诵《爱莲说》的瞬间,已预示着这个王朝最漫长的权力交接。
三代帝王,在花影下完成的,不仅是血脉传承,更是皇权自我延续的绝佳范例。以亲情为掩护,以盛景为帷幕,将一个十二岁孩子的惊鸿一瞥,变成了帝国最锐利的权力象征。如今圆明园遗址的牡丹台,重新种植的百年牡丹依然繁盛。游客们不知,当他们驻足赏花时,衣袂带起的微风中,还回荡着三百年前那场改变中国命运的落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