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7月，17岁的郭翼青嫁给了54岁的三婚男程潜。新婚之夜，圆房之后的郭翼青躺在床上哭红了双眼，她侧头看向这个比自己父亲还要年长的男人，内心百感交集。 雕花床幔轻轻晃动，程潜望着枕边少女肩头的泪痕，粗糙的手掌悬在半空，终究没敢落下。烛火摇曳，将他脸上的皱纹照得愈发深刻，那里面藏着半生戎马的沧桑，此刻却被这无声的哭泣搅得七上八下。“哭吧，”他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粗粝的石板，“若心里实在委屈，明日便派人送你回娘家。” 郭翼青浑身一震，扭过头来。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得程潜鬓角的白发格外刺眼。她想起出嫁前母亲攥着她的手，泪水滴在嫁衣上：“翼青，程将军是个好人，跟着他，至少能平安度日。”战火纷飞的年月，父亲生意落败，全家生计艰难，这场婚事是全家的救命稻草。可当现实真正降临，她才惊觉自己不过是从一个陌生的地方，踏入了另一个更陌生的世界。 “我......我不是要回去。”郭翼青抽噎着，声音细若蚊蝇。程潜愣了愣，从枕边摸出一方帕子，笨拙地递过去。这是他第三段婚姻，前两任妻子的面容在记忆里早已模糊，此刻面对这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新娘，他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往后有什么难处，只管说。”他往床边挪了挪，却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我让人给你请个先生，学学书画，总比整日闷在屋里强。” 日子一天天过去，郭翼青渐渐发现，这个年长自己三十七岁的丈夫，并不像想象中那般威严可怖。程潜每日晨起练字，总会给她留半张宣纸；路过糕点铺子，也会记得她爱吃的枣泥酥。有次她感染风寒，昏迷中感觉有人彻夜守在床边，醒来时，见程潜靠在太师椅上打盹，手里还攥着为她降温的湿毛巾。 时局动荡，程潜时常眉头紧锁，对着地图一坐就是一整天。郭翼青开始学着为他研墨，听他讲战场上的故事。当程潜说起那些牺牲的兄弟，眼中泛起泪光时，她会默默递上热茶。不知不觉间，她不再只是那个在新婚夜哭泣的少女，而成为了能与他并肩承受风雨的伴侣。 多年后，郭翼青抚摸着程潜留下的旧物，恍惚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命运的安排或许荒诞，可岁月却将这段看似不相称的婚姻，酿成了一杯醇厚的酒。只是每当夜深人静，她仍会想起17岁的自己，那个躲在红盖头下，满心惶恐的姑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