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王耀武得知部下俘虏了一个红军师长，兴冲冲的跑过去准备审讯，但当他看到这位红军师长的时候却傻眼了，他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穿着一身破烂衣服，浑身上下只有一个破碗的男人和一师之长联系到一起。
1935年初春，王耀武站在临时牢房门口，望着眼前这个被五花大绑的汉子，怎么也无法把眼前人和"红军师长"四个字联系起来。
只见眼前的男人胡子拉碴，身上还穿着补丁摞补丁的单衣，脚上草鞋只剩半截鞋底，最值钱的家当是个豁了口的粗瓷碗。
王耀武记得很清楚，去年冬天在皖南谭家桥那场恶仗，自己带着5万装备精良的部队，就是被这群穿着破衣烂衫的红军打得心惊肉跳。
而这一切还要从1934年秋天说起，那时候方志敏带着红十军团往皖南开拔，说是要北上打日本鬼子。
队伍里有能打仗的寻淮洲，有后来成名的粟裕，还有这个不起眼的胡天桃，他们在黄山脚下来回转悠，把国民党军耍得团团转。
12月在谭家桥打的那场仗，天冷得能冻掉耳朵，红军战士们穿着单衣往山沟里钻，寻淮洲就是在那次冲锋时中弹的，受伤严重还喊着要往前冲。
王耀武当时带着补充第一旅守在乌泥关，那可是宋朝抗金的老战场，他原以为红军早该饿得跑不动了，谁知道这帮人硬是凭着几杆老套筒，把他们堵在山道上整整两天。
后来增援部队赶到，红军才往柯村方向撤退，等开春再碰上时，红军已经断粮半个月，战士们拿树皮草根充饥，胡天桃这个当师长的把自己最后半块馍掰碎了分给伤员。
在临时审讯室里，王耀武盯着胡天桃腰间那条用草绳系着的裤子，实在憋不住问："你们当官的都这打扮？"胡天桃把破碗往桌上一搁，碗底还粘着几粒没化开的雪水。
他说当红军讲究官兵平等，总司令方志敏冬天也穿空心棉袄，这话说得王耀武脸上发烫，他想起自己刚领的将校呢大衣还挂在办公室。
外头北风刮得窗纸哗哗响，胡天桃讲起老家浙江的佃户日子，他说小时候给地主放牛，牛吃得比他全家都好，参加红军后才吃上饱饭，虽然现在又饿肚子，可老百姓看见红旗就知道要分田。
王耀武听着听着把手套摘了，副官在边上咳嗽提醒，他才想起该问军事机密。
后来南昌行营催着要口供，王耀武拿着空白笔录犯愁，胡天桃把知道的都说了，怎么帮老乡挑水劈柴，怎么教战士认字唱歌，就是不说红军去向。
在行刑那天，卫兵说胡师长把破碗送给烧饭的老伙夫了，还嘱咐别糟蹋粮食，王耀武后来跟同僚喝酒，醉醺醺地说见过穿绸缎的将军，见过戴金表的司令，就没见过捧破碗的师长。
20年后在管理所，王耀武写悔过书时又想起那个寒酸的红军师长，管理所干部拿来本《可爱的中国》，他翻到方志敏说清贫那段，眼泪把钢笔字都洇花了，这时候他才明白，当年谭家桥漫山遍野的破衣烂衫底下，裹着的都是滚烫的心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