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5年,68岁的朱元璋去看望70岁的老友汤和。此时,明朝开国六公爵已几乎被清洗殆尽,汤和因中风瘫痪,无法言语,只能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朱元璋。这次会面,成为两位老友的最后道别,也是汤和“赌命”策略的终局。
汤和的求生之路始于1388年。他主动交还兵权,称身体不适需要休养,这一决定让朱元璋既惊讶又满意。朱元璋对功臣的猜忌早已开始,而汤和的主动退位,打消了皇帝的部分疑虑。
1393年,明朝政坛风云突变,朱元璋处死了开国元勋蓝玉,并牵连两千余人。蓝玉案的残酷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功臣们人人自危。正是在这一年,汤和开始闭门不出,称病情加重,拒绝一切政治活动,甚至不参加朝廷例行庆典。
汤和的善终策略包含多重考量。他远离权力中心,定居凤阳,仅每年一次进京朝见。他从不结党营私,与其他功臣保持距离,展现出对世俗享乐的热爱,而非政治野心。朱元璋曾半开玩笑地说:“你这老家伙,是想要一百个美女来享乐吧?”汤和笑而不答,以此表明自己只求安享晚年。
汤和的装病策略并非没有风险,必须时刻保持“病重”的表象,不能有丝毫好转迹象。他的府邸几乎成为监狱,仆人成为眼线。每一个出入者,都可能向朱元璋汇报他的状况。为维持这一假象,汤和长期卧床,拒绝活动,导致肌肉真正萎缩,以真实的身体代价,换取政治上的安全。
1395年朱元璋的那次探望,是对汤和的最后一次试探。朱元璋想确认这位老友是否真的无力威胁皇权。汤和的瘫痪状态和哀求眼神,最终说服了皇帝。
汤和的善终既是个人智慧的体现,也受益于特殊时机。若他不是最后一位幸存的开国公爵,朱元璋可能不会如此宽容。汤和的病逝,提供了一个体面的解决方案——既保全了皇帝颜面,也让汤和得以安然离世。
汤和去世后,朱元璋表现出罕见的哀痛,破例追封汤和为“东瓯王”,并亲自撰写碑文,称赞其“忠勇冠世”。汤和不像李善长那样恃宠生娇,也不像蓝玉那样恃功自傲。他选择了第三条路——急流勇退,韬光养晦。这种选择并非懦弱,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