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军统头目王天木带着心腹在北平烟花之地寻欢作乐,酒后与一名寻芳客爆发冲突,竟将对方活活打死。为掩人耳目,他们将尸首塞进木箱,趁着夜色偷偷运出城外。东窗事发后,蒋介石震怒之下亲批死刑令,戴笠闻讯后声泪俱下地为这位得力干将苦苦求饶。
1934年深秋的北平城笼罩在萧瑟寒意中,八大胡同的霓虹灯却照得夜空发红。
军统天津站行动队长王天木带着三名心腹踏进"醉春楼",老鸨满脸堆笑地将他们引向二楼雅间。
酒过三巡时,隔壁突然传来姑娘的惊叫声——原来是有个山西口音的绸缎商,非要抢他们预定的头牌姑娘凤仙。
王天木抄起景德镇瓷壶砸过去,醉汉后脑磕在黄花梨桌角上,当场就没了气息。
望着满地蜿蜒的血迹,这个平日训练手下"杀人要封喉"的特务头子也慌了神,连夜找来口三尺半长的樟木箱,硬是把尸首蜷成虾米状塞了进去。
凌晨三点,黄包车拖着木箱吱呀呀往崇文门方向去,王天木跟在后头盯着,没曾想巡警拦车时他鞋底打滑摔了个狗啃泥,反倒露了馅。
消息传到南京,蒋介石把青花盖碗摔得粉碎,蘸着茶水在死刑令上按了指模。
戴笠连夜乘沪宁线火车北上,跪在黄埔路官邸的石阶上哭嚎:"天木虽犯死罪,可去年杀张逆敬尧时,他可是提着脑袋为党国立功啊!"
这话倒是不掺水分,就在十五个月前,王天木刚在六国饭店演了出精彩的刺杀大戏,当时日本关东军正谋划"华北自治",板垣征四郎亲自带着七百万银元找到下野军阀张敬尧。
这个曾当过湖南督军的老滑头收了钱,化名常石谷住进东交民巷的六国饭店,包下三楼三间客房搞"狡兔三窟"的把戏。
戴笠把任务交给刚因走私烟土蹲了半年号子的王天木,还配了个保定军校毕业的神枪手白世维。
两人扮作天津绸缎商住进饭店,王天木发现每天中午都有个拎皮尺的裁缝进出231房,跟踪到前门外的"应元泰"西服店,从掌柜嘴里套出张敬尧订了两套英国呢料西装,准备五日后赴天津与日本人密会。
行动当天,王天木叼着哈德门香烟在二楼走廊晃悠,忽然瞥见对面房间窗缝里飘出鸦片烟,透过西洋玻璃窗,清楚看见个长脸汉子侧卧在贵妃榻上,下巴那撮山羊须随着吞云吐雾一翘一翘的——正是他们苦寻多日的正主张敬尧!
白世维闪身进去连开三枪,子弹分别钉进左胸、咽喉和眉心。
等三楼保镖冲下来时,二人早混进大栅栏看戏的人潮里,这场漂亮仗让戴笠在庐山军官训练团做报告时腰板都挺直三分,蒋介石亲批五千现大洋嘉奖,谁料这笔钱成了催命符。
得了赏银的王天木愈发张狂,在八大胡同包下整层院子摆阔。
打死人的木箱还是从瑞蚨祥绸缎庄临时买的,原本装着要送窑姐的苏绣被面。
案发后《北平晨报》用头版标题写着"木箱藏尸惊现前门,军统要员涉命案",气得戴笠把报纸撕得粉碎。
南京老虎桥监狱的典狱长私下说,没见过这么横的囚犯——王天木的监房里摆着紫檀烟榻,每天要抽二两云土,熏得看守都犯迷糊。
戴笠每月派人送三十块鹰洋打点,这才保住他项上人头。
转机出现在1937年淞沪会战爆发后,戴笠拿着"国难当头,人才难得"的条陈,把抽了三年大烟的王天木捞出监狱。
这个满脸烟容的老特务刚到上海,就在除夕夜导演了场"祠堂刺杀"——伪外长陈箓正在家庙祭祖时,军统杀手从祖宗牌位后闪出,三发子弹将汉奸钉在《陈氏宗谱》的匾额上。
汪伪76号特务头子李士群悬赏十万大洋买他人头,却在1940年夏天被自己人捅了刀子:军统上海站人事科长陈明楚被捕叛变,带着日本宪兵把正在法租界抽鸦片的王天木堵个正着。
蹊跷的是,王天木在极司菲尔路76号吃了二十三天碧螺春,连手指甲都没少半片。
戴笠接到密报说"王站长与李士群把酒言欢",气得把景德镇茶壶摔在电报员身上。
等王天木莫名其妙被释放后,发现自家门口被军统杀手装了炸弹,这才铁了心真投敌。
他在76号审讯室拍着桌子吼:"戴雨农不仁,休怪王某不义!"
转眼就把上海站二百多人的名单写成册子,连虹口菜场拐角的死信箱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
投敌后的王天木像开了闸的洪水,军统华北、华东的联络站接连被破。
最惨烈的是青岛站,十八名特工被绑在太平路码头喂鲨鱼。
副站长刘戈青在提篮桥监狱里硬气,冲着劝降的李士群冷笑:"我爹当年挨过日本人六刀,今天你们就是活剐了我,老子也不当汉奸!"
后来他策反看守传出密信,戴笠把这封血书裱在军统训练班礼堂,上课时总要指着说:"看看!这才是我戴某人的兄弟!"
要说王天木最绝的,还是1943年借日本人之手除掉李士群,苏州狮子林的鸿门宴上,他特意让厨子在牛肉面里多加二钱砒霜。
有传言说这是戴笠授意的"无间道",可南京第二历史档案馆的审讯笔录里,王天木对此总是闭眼念《金刚经》。
日本投降后,这个本该上绞刑架的汉奸,摇身变成"曲线救国"的卧底英雄,在阳明山别墅叼着雪茄活到10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