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耕春秋 ｜ 公元前703年 楚鄾之战 荆山脚下，晨雾还未散尽，斗廉站在楚军大营的点将台上，青铜剑鞘上的饕餮纹在熹微晨光中若隐若现。这位以骁勇著称的楚国大夫此刻却眉头紧锁——三日前巴国使团突然撤走，眼看围攻鄾国的计划就要落空。 "大夫！"侍卫急匆匆跑上高台，"巴军副将雍纠求见！" 斗廉转身时，玄色战袍带起猎猎风声。帐中，满脸络腮胡的雍纠单膝跪地："我王听闻贵国欲借道伐邓，特命末将护送粮草三百车。"说着掀开草帘，二十辆蒙着犀牛皮的粮车赫然入目，车轮碾过夯土地面发出闷响。 斗廉抚须而笑："贵国这般厚礼，倒是让楚人受宠若惊。"他故意略过后半句——每辆粮车底部都藏着两柄青铜戈，这是巴人特有的示好方式。 当联军行至汉水北岸时，江面突然腾起浓雾。斗廉举起望远镜般的铜制窥管，只见对岸芦苇丛中有黑影晃动。"放箭！"随着他一声令下，数百支箭矢穿透浓雾钉入河岸。待雾气稍散，对岸已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穿葛布短衣的尸体——正是邓国的伏兵。 "好个明修栈道！"巴军主帅蔓成然抚掌大笑，突然却盯着斗廉腰间玉佩："大夫怎知我们要从渡口过江？" 斗廉解下雕着凤鸟纹的玉璜："三日前你们在沮水演练水战，战船吃水线尚浅，若想溯流而上，必走这条捷径。"他指向南侧一处被藤蔓遮蔽的河湾，那里正停泊着二十艘蒙冲斗舰。 当联军先锋抵达鄾城东门时，守将郹阳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他望着远处连绵的营火，嘟囔着："楚蛮巴狄...怕是连夜就逃回老家了..."话音未落，一声号角划破夜空，埋伏在东南山坳的楚军突然杀出，火把照亮了他们脸上绘制的虎纹彩绘。 混战中，斗廉的坐骑被流矢射中。他翻身跃上备用战车，抓起缰绳正要挥鞭，却见车右逢伯举着火把冲来："禀大夫！西城门守军换岗，正是攻城良机！" 斗廉眯眼望向城墙，果然看见换防士兵松垮的队列。他咬破指尖在战旗上画出血符："传令全军，半刻钟后擂鼓！"转身对侍从耳语几句，那人立即策马奔向巴军大营。 子时的梆子声刚响过三遍，鄾城守军突然听到四面八方传来楚歌。醉醺醺的郹阳爬上箭楼，只见护城河对岸亮起无数火把，隐约可见楚式云雷纹的旌旗在夜风中招展。他刚要下令放箭，脚下城墙突然剧烈震动——埋在护城河底的火药桶被点燃，气浪掀翻了瞭望塔。 邓国的养甥、聃甥带兵救援鄾邑。邓军向巴军多次进攻，都没有攻破。斗廉把他的军队横摆在巴军中间去跟邓军交战，然后诈败奔逃。邓军追赶楚军，以致巴军处在背后。巴军与楚军夹攻邓军，邓军大败。鄾邑人连夜逃散了。 这场持续七日的战役最终以楚巴联军的完胜告终。当斗廉站在鄾城残破的社稷坛前，看着巴军将士将邓国使者的首级悬挂在北门，忽然想起临行前楚君对他的告诫："汉水之畔的每一粒沙，都是铸成王冠的宝石。" 威名赫赫垂青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