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胜利后,戴笠在上海肃奸,抓了不少汉奸,其中就包括一个叫潘三省的人。唐生明与此人相熟,去探望他时,潘说:“我给军统帮了不少忙,戴老板为何非置我于死地?”
潘三省在解放前可是上海名人,在他身上只有一个标签,就是“赌徒”,如果要再加个限定语,就是超级赌徒。
一次他与几人赌了个把钟头,就输了100万的“储备券”,再赌又输了200万,加起来一晚上输了三百多万,这个数值在当时能购买70多根金条(十两一条)。
面对庞大金额,他十分淡定,面不慌心不跳,拿出身上带着的联益银行支票,马上开出。此时,坐在一旁的联益银行经理吓傻了,银行的家底都能被他掏空。
潘也深知银行难处,他把自己名下的一些地产和20多亩地皮低价卖出,然后把款项存入了银行,其金额刚好够他的支票额。
那么潘三省的钱从何而来呢?从他爷爷那代起,家族就有嗜赌的毛病。他的祖父是一名候补道员,好诗文,与不少名流往来,后在一名流帮助下,当了上海道总库,专司粮饷税款,在这个肥缺上积累了家财,常在家中设赌局,呼朋唤友,通宵达旦地赌。
到了潘的父亲这一代,也和他祖父一样,嗜赌如命,赌到没钱时就把他祖父的字画拿去卖,把家中花厅租给别人设赌场,自己收取租金过活。
到潘三省时,虽家道中落,但他仍爱摆排场,结交不少酒肉朋友,并耳濡目染继承了祖父与父亲嗜赌的毛病。
但赌博最初并不能给他带来财富,他最初是做“掮客”,就是中间商,从杂货到地产买卖,再到军火交易,他都干过,因此结识了不少洋行老板,而且他这人对“朋友”十分大方,出手阔绰,所以人缘也很好。
上海沦陷后,他认识了日军冲野少佐,在此人的帮助下,接了一些贩运粮食的活儿,之后就与日本人勾结在一起,接收了招商局的内河轮船公司,出任总经理一职,开始从事起内河航运生意,由于是垄断生意,短短几个月,就赚得盆满钵满,聚集了大量资金。
有了钱后,潘又开始了他的赌博生意,开设赌场,场所装饰得十分奢华,除了日常赌客,还专门接待一些日本军官及日伪官员,比如丁默村、李士群、周佛海、罗金强诸人,都是他的常客。
在张啸林牵线搭桥下,他搭上了李士群,还弄了一个日伪职务,当上了汉奸。后来军统派唐生明打入76号后,两人早就相识,唐被76号怀疑时,潘三省从中帮了不少忙。
他利用自己的产业和社交网络,为唐在获取情报和传递情报的过程中,都提供了诸多便利。这么说来,潘三省确实是帮了军统不少。
当然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毕竟汉奸的下场肯定不会好。但在抗战胜利后,戴笠在上海肃奸,还是把潘三省给抓了。
原来戴笠早年没发迹时曾去过潘的赌场,结果因身份低微受了潘的羞辱,这口气戴笠是要报的;再有潘所谓的功劳不值一提,再加也没有大靠山,没人为他说话,抓了又能如何;还有一点就是,潘经营赌博等各类产业很多年,积聚了不少家财,这种钱不拿白不拿,这也是军统的常规手段。
所以,当唐生明去看潘三省时,潘想不明白,为何戴笠不念他的功劳要如此对待自己?唐之后向戴笠求情,而戴也只是在身体上没再折磨他,并没有释放。
到1949年时,他还是被释放了,但出狱后的潘三省成了一个穷光蛋,后来为了不受政治困扰,逃到了香港,但在香港的生活,真是一言难尽。
他出狱时,妻妾们死得死,跑得跑,家早就散了,他成了孤家寡人一个,好在香港有一些他之前的小喽啰,平时的日常开支都由他们供给。
穷困也就算了,摔了一跤后,他还中风了,此后一手一脚不能动弹,常年卧床,很少有人去看他,但一旦有人来,他仍不忘往年在上海的风光,他会和别人讲述他在赌场上如何得出风头,过着如何如何的奢侈生活。
但往日早已随着上海的解放一去不复返了,潘三省最后穷困潦倒病逝于香港,死后葬于香港太平山下。